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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我一样没用
作者:吴玄 文章来源:langqqiao.net 点击数:14064 更新时间:2005/12/14 0:02:04【字体:
 
生气,她也不想幸灾乐祸,免得丁小可再来跟她吵一架。丁小可生完气,又心疼自家的棋子,蹲在地上一颗一颗捡。胡未雨看他捡完棋子,摆到了书架上,说,
你们干吗吵架?
丁小可说,没干吗。
胡未雨说,就因为悔棋。
丁小可说,嗯。
  胡未雨说,他悔棋,你就掀棋盘?
  丁小可说,我最讨厌悔棋。
  胡未雨说,我看你是天天下棋,把自己给恶心了。
  丁小可说,有可能。
  胡未雨说,你再这样天天下棋,就要得躁狂症了。
  丁小可说,有可能。
  胡未雨说,以后别下棋了,行吗?
  丁小可说,行。
   丁小可这么听话,胡未雨很满意,又说,你跟李志强吵架,也好,我不喜欢他。
   丁小可说,嗯。
   胡未雨说,我看他年龄比你大,也该结婚了,还天天下棋。
   丁小可说,他结过婚,离了。
   胡未雨说,他结过婚?
   丁小可说,他结过婚有什么奇怪的。
   胡未雨说,他一看就是个光棍,怎么也结过婚,那么,怎么又离了?
   丁小可说,他老婆说离婚,就离了。
   胡未雨说,他老婆肯定是无法忍受他天天下棋,才离的。
   丁小可说,有可能。
   胡未雨说,你要是这样天天下棋,我肯定也受不了,我也会跟你离婚的。
   丁小可说,嗯。
   丁小可和李志强吵了架,确实有三天没下棋。但是,三天后,他们又和好了,李志强早忘了他发过的狗生的誓言,见了丁小可,又是“莱鸟,莱鸟”。胡未雨才发觉他们不但下棋可以悔,连吵架也是可以悔的。
    九十年代,对丁小可实在不是一个好的年代,这年代,贫富迅速分化,每个人都在跳来跳去。就说电台,有人调报社去了,有人调电视台去了,有人调市府当秘书了,有人干脆下海了。丁小可住的这幢破楼,每隔一段时间,总有人搬走,搬走的人都是终于脱离苦海的样子,用怜悯的目光看着这些无法搬走的人,喜气洋洋说,来玩啊,以后来玩啊。丁小可是五柳先生,可以不在意他们的发迹,但胡未雨每有人搬走,心灵总要受到一次折磨。胡未雨说,你就准备在这样的烂地方住一辈子吗?丁小可说,不住这儿住哪儿?胡未雨说,你也想点办法调走啊。丁小可说,调哪儿?我没办法。胡未雨轻蔑说,人家都有办法,就你没办法。丁小可对她的轻蔑一点也不在乎,说,那是人家,我没办法。既然丁小可连轻蔑也不在乎,胡未雨拿他也没办法了。若想离开这个烂地方,胡未雨只有自己想办法。
胡未雨书教得是不错的,在当地也算得上是一个新秀。那几年,这地方出现了不少的私立学校,忽然就有人来请她,工资是公立学校的三倍,并且提供一套商品房。胡未雨虽然心里有点忐忑,但经不住商品房的诱惑,就去了。但是私立学校的工作量也是公立学校的三倍,甚至五倍。胡未雨一大早出门,中饭在学校吃,晚饭偶尔在家吃,夜里经常还要加班,九点以后才得回家。其实,跟卖身也差不多。这样,这个家就变得有点奇怪,一个是忙得要死,一个是闲得要死。本来,丁小可那么闲,在家带孩子总可以的,可是,孩子他是不带的,胡未雨只得再雇一个保姆照顾孩子,同时也照顾丁小可。
    但是,毕竟住进了120平方的商品房,过起了政府所说的小康生活。胡未雨开头的感觉还是蛮好的。况且,这一切都是她个人的努力得来的,又有了一种成就感。丁小可的感觉更没有理由不好,他什么也没干,托老婆的福,就从那栋破楼搬进了崭新的商品房,有客厅,有书房,有二个卧室,同时摆得下五六局棋。五柳先生也是愿意住得更好一些的,并不希望环堵萧然,不蔽风日。搬家的当日,丁小可叫了包括李志强在内的六个棋友,在客厅里摆了三局棋,以示乔迁之喜。
    胡未雨虽不喜欢以这样的方式庆贺乔迁,但丁小可既然这样做了,她也不便做脸色给他们看。再说她今天心情不错,她带着丁丁将每个房间巡视一遍又一遍,检查哪些角落的装修可能不合她的意思。胡未雨不停地问丁丁,喜欢吗?喜欢吗?丁丁都说喜欢。而且特别高兴的是她也有了自己的小房间,她的床、床上的被子、窗帘以及墙上的墙纸,印满了许许多多的小动物,比如小猪、小狗、小熊、小花猫。丁丁说,她太喜欢自己的房间了,以后她要一个人睡,不跟妈妈一起睡了。胡未雨夸奖说,好,好。然后,她面带微笑,以一个最合格的女主人给客人端茶、倒水、敬烟、点火,并且例外地依在丁小可的身边。看他下棋,脸上是幸福的模样。
    下棋,在理论上应该是很安静的,只听得见棋子入盘的声音,可他们好像不是在下棋,而在斗嘴,就像一群狗趴在棋盘前,在争夺肉骨头。这些人虽然日日棋不离手,但水平大多在业余初段以下,这个水准的臭棋篓子是最喜欢吹牛的,就像半瓶子醋的文人,总以为自己的文章最为了得,谁赢了谁立即就宣布,现在,你不是我的对手了。那样子就像马晓春赢了李昌镐,以为从此老子天下第一了。丁小可也许是刚搬了新居,更是得意忘形,自己不好好下棋,总在指点别人这步很臭,那步也很臭,啊哈,臭死了,真正的遗臭万年。俨然一个大师,就像聂卫平在挂盘讲解。胡未雨推推他说,你能不能少说两句,你自己不是更臭。丁小可似乎扫了兴,不高兴说,有什么关系,下棋的乐趣就是胡说八道。胡未雨见他这个样子,觉着看他下棋很没面子,就不看了。
    胡未雨上酒店叫了桌饭菜,招待这些棋手,指望他们吃完了就走,但是,他们刚吃完又吵吵嚷嚷的下起棋来。胡未雨不好意思自己出面催他们走,过了夜里九点,他让丁丁跑到丁小可面前说,爸爸,下完这盘就别下了好吗?我们想睡觉了。丁小可说,好,好,你先睡吧。丁丁说,你们这么吵,我睡不着。大家这才安静下来,下完了棋,先后离开。
    洗完澡,靠在床上,胡未雨微闭了眼,慢慢地竟兴奋起来。丁小可余兴未尽,一个人还在客厅里摆棋。胡未雨叫道,丁小可,你不来洗澡?胡未雨的声音经过房间传到客厅,格外的温柔。丁小可就说,洗。胡未雨说,那就快来洗吧。
    洗了澡,胡未雨抱着丁小可说,新房真好。
    丁小可说,是好。
    胡未雨说,今天,我才感到自己是个新娘。
    丁小可说,是吗。
    胡未雨说,以后,你可以尽兴地来了。
    但是,做爱才刚开始,就结束了,这比不做还更糟糕。胡未雨很不满意地看着丁小可,那眼睛让他颇为难堪。丁小可很想找个借口去客厅坐坐,胡未雨见他心神不定,说,
    你不想我?
    丁小可说,想。
    胡未雨说,那怎么这么快?
    丁小可说,习惯了,以前你巴不得我快点,就这么快了。
    胡未雨说,不是,我觉得你心不在焉。
    丁小可很难回答这个问题,此后,他也努力过几次,可还是这么快。丁小可对做爱就有些恐惧,主要还不是怕做爱,而是胡未雨那种不满意的眼神,那眼神使他感到极其失败。做完爱,胡未雨即便不满意,也还是睡了。但丁小可本来就不是在这个时间睡觉的,又披衣而起,去书房摆棋,或者说坐隐,通过坐隐,把做爱忘掉。
其实,丁小可的性功能这么差劲,是可以理解的。丁小可想,艺术是性的升华,围棋当然是艺术,他天天下棋,他的性欲恐怕早就升华为艺术了。



胡未雨一直搞不明白她怎么就看上了曾连厚,这个问题,就跟她怎么就嫁给了丁小可一样,都有些让人想不通。曾连厚是她私立学校的同事,不是本地的,这地方,不是本地的都被叫作打工仔。本地的,虽然同样也是打工仔,但没人这样称呼,就是说本地的打工仔比外地的打工仔要高人一等,起码在称呼上是这样。曾连厚是相当典型的男教师,平庸、笨拙、老实。前些年,当教师的很让人看不起,不平庸、不笨拙、不老实的都跑光了,留下来的差不多就是曾连厚这样。曾连厚脸上还有打工仔常有的卑微、紧张以及委琐,见了学校的老板,总要想方设法凑过去点几个头,哈几下腰,好像不这样做,就没有安全感,哪天没准就得被炒鱿鱼。他的身材其实蛮高大的,但因为没有神气,别人也就没有感觉。这种男人,若在以前,胡未雨是不可能看上的,胡未雨颇有几分姿色,行点贿或许还能进入南国佳人之列。另外,她又热爱过诗歌,神情里还留着几分矜持,就像现代派诗歌那样,冷而且傲。曾连厚就坐她对面,有很长时间,胡未雨几乎没有注意过他。他不爱说话,也许他根本就不会说话,偶尔说件什么事,也总是含含混混,老半天说不清楚,不知道他在课堂里跟学生是怎么说的。不会说话的人是要被神抛弃的,就像拉美神话里的木头人,虽然也像个人,但是语言含混,不知所云,胡未雨觉着曾连厚就是拉美神话里的木头人,连仁慈的神都抛弃这种人,胡未雨自然是没必要注意他的。不过,据说,他课上得还可以。
曾连厚的老婆在学校当生活指导师,这是好听的说法,其实就是保姆。曾连厚的老婆个子短小,脸胖胖的,看上去很和善,但曾连厚却经常挨她打。他们就住在学校的教师公寓里,每隔一些时间,就可听见他们在房里吵架,接着就是她拿起什么物什敲打曾连厚的声音,有时凶了还把茶杯开水瓶之类的易碎品,从窗户里摔出来。
那天,胡未雨刚上班,就看见曾连厚的老婆哭着叫着,一只手里高举着鸡毛掸子,将她的老公从办公室里驱赶出来。他们看见胡未雨的时候,立即低了头加快了步子,好像是跑了,胡未雨回头看了他们好一会儿,就像观看一个放牛娃在驱赶一头犯了错误的牛。胡未雨觉着这个比喻颇为妥当,他们俩夫妻的比例跟一个放牛娃和一头牛的比例也差不多。胡未雨这样想着,觉着有点意思,就笑了。
进了办公室,同事们都用极为怪异的眼神看着她,胡未雨以为自己的穿着打扮哪儿不得体,赶紧看了看自己,又摸了摸自己的头,发觉没有不得体之处,松了口气说,
你们这样看我干吗?有什么不对吗?
大家就哈哈大笑,笑得胡未雨越发莫名其妙。一个同事忍不住了,说,你看见曾连厚和他的老婆闹着出去了吗?
胡未雨说,看见了?
另一个同事说,我们知道他们为什么吵架啦。
胡未雨说,为什么?
一个同事说,因为你。
胡未雨吃惊说,因为我?
另一个同事说,他老婆说,曾连厚爱你,不爱她。
胡未雨说,没搞错吧。
一个同事说,没搞错,他老婆认为你们好上了。
胡未雨好像受到了污辱,愤怒说,有毛病。
同事们原来不过是想拿她开开心,不想胡未雨这么不配合,竟然生气,大家就说,他老婆确实有毛病,你不用生气的。但是,胡未雨已经生气了,没办法马上又不生气,而且眼眶里涨起了眼泪,非常委曲。同事们见她这样,都很没趣,有课的赶紧去上课,没课的也暂时躲开。一会儿,曾连厚回来,胡未雨抬起头泪汪汪的问,
听说你和老婆吵架,是因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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