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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廊
作者:吴玄 文章来源:langqiao.net 点击数:20420 更新时间:2005/12/13 23:32:18【字体:
 
发时间。方圆是个通情达理的女人,既然男人都赌博,也就不反对李培林赌博。不过,她反对李培林输钱,李培林知道她的脾气,即使输光了钱回来,也撒谎说赢了一点点,方圆听说他又赢了一点,就对他很温存。其实,方圆赚来的钱,都是被李培林赌掉的,所以,他们开了多年的发廊,也赚了不少钱,但还是个穷光蛋。
再说方圆觉着当老板娘没意思。第八天,她回到了发廊。方圆发觉,店里的工人也愿意她在家里当老板娘,而不愿意她回到发廊,不一会,方圆发现了其中的奥秘,她不在发廊的这七天,工人们把赚到的钱独吞了,而没有照规定让老板分成,问她们,她们就说这几天没生意,一点生意也没有。气得方圆这日凡有生意都自己做,而不让工人赚一分钱。
后半夜,李培林大模大样踱回了发廊,见方圆在店里,不高兴说,我不是叫你别干了,你又来干什么?
方圆不理他,质问说,你又去干什么?
李培林说,还干什么?打牌嘛。
方圆说,又输了?
李培林说,嗨嗨,没输,赢了一点点。
这回,李培林确实是赢了一点,赢钱的感觉比赚钱的感觉更好。他觉着自己已经很阔了,这等阔人的老婆还上发廊替人敲背,分明是给他丢脸。回到房间,李培林十足的丈夫气派说,以后我不许你再替人家敲背。
方圆没好气说,你以为你真是个老板?
李培林说,我不是老板,是什么?
方圆说,你这样当老板,发廊没两天就是别人的了。
李培林说,不开发廊有屁关系,我靠打牌更来钱。
方圆不屑说,呸。
李培林也不屑说,呸。你是不是不替人敲背就不舒服?
方圆说,是的。
李培林大声说,你是不是还想当婊子?
方圆也大声说,我就想当婊子,又怎么样?
李培林举起巴掌,想扇她一个耳光,但方圆一点也不怕,他也只好收起巴掌,算了。隔一日,李培林输了钱,才发觉他不但靠方圆活着,甚至连赌博的钱也是她赚的,他就不那么大丈夫气派,回头讨好方圆,也不强迫她在家里当老板娘了。



发廊,并不是一种合法存在,它是城市最暧昧的部分,处于社会底部,就像弗洛伊德的潜意识。政府对它,大部分时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反正它是无关痛痒的,不过是涂在身上的一块颜色显黄的斑迹而己,顶多也就是不怎么好看,但政府在准备打扮自己的时候,也可能随时将它清除。开发廊,若是被关闭一次,这一年的功夫差不多也就白费了,也许还要亏本,发廊也不是那么容易赚钱的。开发廊最怕两种人,一种是地痞;另一种当然是警察,对付地痞,虽然麻烦,但办法还是有的,地痞无非也就是叫你按摩了,不付钱就走人,更严重一点的,就是强行索取所谓保护费,只要凶狠一些,他们多半也就不敢;而面对警察,她们只有坐以待毙,就像老鼠碰见了猫,甚至比老鼠的运气还差,老鼠碰见猫,至少可以跑一跑,而发廊是跑不掉的,你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警察可以凭他的兴致,罚她们的款,拆走发廊里的东西,让她们的发廊关闭,甚而可以把她们抓起来坐牢。好在这年头警察都忙得不行,他们有更重要的老鼠要抓,或者就是懒猫,懒得玩弄她们,发廊基本上还是能够正常做生意的。
方圆发廊里的空调,突然被警察拆走了。那里夜里,一辆警车开进了发廊街,不过,一点也不像来这儿执行任务,它可能是下班路过的,刚好又有点剩余时间没处消磨,几个警察就下车逛了逛,一个警察凑巧站在了小燕子发廊门前,看见玻璃里面的方圆,大约是想看清楚方圆长得什么样子,就推门走了进去。方圆对付警察也算有经验了,尽管心里害怕,还是装着镇静的样子,笑着说,你好,要洗头吗?警察审视了一眼方圆,也笑了笑,就走了。可是,不一会,几个警察一齐进来,什么也不说,就把墙上的空调拆走了。
方圆匆匆忙忙来到我家,说,发廊的空调被警察拆走了。
我说,警察干吧拆走空调?
方圆说,不知道。他们拆空调的时候,都笑眯眯的,很高兴,我也不敢问他们为什么拆空调。
我说,别的店呢?
方圆说,别的店都没拆。
因为不知道原因,方圆有点惊慌,我安慰她说,没事的,没事的。
方圆说,是不是准备不让我们开发廊了?
我说,我也不知道。
方圆说,哥,派出所你有没有熟人?
我不想让妹妹失望,含混说,有的,总有人熟的。
方圆说,你能不能找个熟人,把空调拿回来,值六千多块钱呢。
我想,警察也不能随便把别人的东西拆走,空调总可以拿回的,他们可能只是一时兴起,逗方圆玩玩罢了,我说,好的。
跟警察打交通,完全在我的能力之外。我答应方圆后,忙了一天,也没找到一点关系。我只好硬着头皮去一趟派出所,也不知道找准,问了几个值班的,他们很不屑地看我一眼,就不理我了,但我还是打听到了这事归一个姓周的警察管。可是,周警察下午还没来,我不想这么白跑一趟,就站在过道里等,那样子大概像个罪犯。
通往二楼楼梯的台阶上坐着一个男人,从我进派出所时起,他就一直安闲地坐在那里,这时我才注意到他的左手被手铐铐在楼梯的铁栏杆上,就像一只狗被铐在楼梯的铁栏杆上,他似乎一点也不在意自己的处境,好像不是被迫铐在铁栏杆上,而是自己愿意坐在那里休息。他的神态吸引了我,在等待的过程中,我一直在观察他,他见我那么注意他,也许感到荣幸,也不时地看看我,并且很诡秘地对我笑了笑。
快下班的时候,周警察终于来了,我跟他后面进了办公室,隔着一张办公桌,站在他的对面,周警察看也不看我一眼,说,你有什么事?我说,你们昨天在小燕子发廊拆走的空调,是否应该归还。周警察忽然冷笑一声,说,你还想要空调?我正想抓你,你倒自己送上门来了。说着周警察一个箭步过来揪住我的衣领,动作麻利地给我的左手戴上了手铐。我说,你抓错人了,你抓错人了。但周警察根本就不听我说,牵着手铐,就像牵一条狗,将我牵出了办公室。当周警察看见楼梯上被铐的人,就给了我同等待遇,把我也锁在楼梯的铁栏杆上。我大声说,你抓错人了,我不是老板。周警察又冷笑一声,说,今天下班了,你就跟这个小偷先呆一晚,明天我再来收拾你。当我想再次说明我不是老板,我是某某时,周警察却已经像风一样,消失了。
哥们,你怎么也被铐了?
现在,我已经知道他是小偷了,我被小偷称作哥们,心里有点别扭,就没理他,他似乎很高兴我被铐在铁栏杆上,这样,晚上他至少有一个伴,小偷又兴致勃勃问,
哥们,问你呢?
我愤怒说,什么警察!什么王八蛋!
小偷说,对,什么警察,什么王八蛋。
我咒骂之后,就垂头丧气坐在楼梯上,小偷说,哥们,你干吗自己送上门啊。
小偷坐在我上面,跟我说话很方便,而我跟他说话却必须抬头,就像跟一位大人物说话。我说,他们抓错人了,他们以为我是发廊老板,其实我是替发廊老板来说情的。
小偷听了就哈哈大笑,但笑过之后,觉着我与他并非一路人,就不怎么搭理我了。
周警察要抓的人显然是李培林,他或者方圆,他们究竟干了什么,我一点也不知道。现在,我代替李培林,被铐在派出所楼梯的铁栏杆上,和一个小偷一起,而那个小偷在精神上明显比我强大,他对这样的待遇根本就无所谓,而我却感受到了污辱,即便他们有很多证据可以抓李培林,也应该把他关在房间里,而不能用手铐铐在楼梯的铁栏杆上,只有狗才可以这样铐在楼梯的铁栏杆上示众。换一个视角,就是说那些开发廊的,在警察眼里,跟一条狗也是差不多的。那个晚上,我深深地为李培林,为方圆,为所有与发廊有关的人感到悲哀,我们实际上未必比得上一条狗。我若不是意外地考上大学,我的命运大抵也是开发廊的,那么我这样被铐在楼梯的铁栏杆上,也就不冤,也许我就可以跟小偷一样心安理得了。
小偷把自己的头撂在膝盖上,不久,就打起了呼噜,等他醒来,天也亮了,小偷用可以活动的右手拍拍我的后背,说,哥们,你就这样坐了一夜?
我说,你很了不起,这样坐着也照样睡觉。
小偷说,那是,那是,看来你不习惯坐着睡觉,其实坐着睡觉跟躺在床上是一样的。
我觉着小偷确实了不起,我开始怀疑他不是小偷了,说,你真的是小偷?
小偷说,是小偷。
我说,偷东西是不是很有乐趣?
小偷说,那当然,你想想,那些东西原来是别人的,你一偷就是你的了,能没有乐趣?
我说,你说的蛮有道理。
小偷被我称赞,很高兴,又拍拍我的后背,仗义说,哥们,我们在楼梯过了一夜,也算患难兄弟了,你告诉我你家地址,以后,你家的东西,我保证不偷。
我和小偷是被同时放掉的,我坐了一夜,累的实在不行,回家睡了一天。几天后,我决定上法院告派出所的周警察非法拘留罪。没想到后来法院取证时,他们根本不承认曾经把我用手铐铐在派出所的铁栏杆上,他们要我拿出证据,我想起了小偷,如果我能找到他,也许他会为我作证的。但他是小偷,我没法找到他。这事就这样不了了之,我白白被他们铐了一夜,方圆的空调也没有拿回。我没有办法,我对付不了警察,如果方圆自己去,没准比我要好些。
我这么没用,能帮方圆什么忙?



我老婆觉得我被铐在派出所楼梯的铁栏杆上,都是方圆惹的祸。从逻辑上推导,她这样说也是对的。我老婆也是教书的,比我还无知,在她眼里,警察依然像小时候歌唱的,是个叔叔,象征着公正、公平、公理。老婆说,既然警察拆走方圆店里的空调,那她肯定就是有事的,否则,警察怎么会拆走她的空调。老婆的这种循环论证,是很难反驳的,我也不想反驳。糟糕的是她从此对方圆就有了看法,甚至考虑不让她按摩了。一天,老婆怒气冲冲对我说,你妹妹怎么可以开发廊?老婆很少这样发怒,我说,你怎么了?老婆说,我问清楚了,发廊是什么东西?发廊就是最下三滥的妓院。我说,你这些话哪儿听来的?老婆说,同事,她们见我打听发廊就嬉皮笑脸的,还问我你老公是不是经常上发廊,气死我了。我说,我不是说过,并不是所有的发廊都这样。老婆说,哼,谁知道?以后你不许去发廊。老婆这样还不够解气,接着又发誓说,我再也不要方圆按摩了。
刚说完,方圆就来了。她依旧一张笑脸,刚才老婆说了她那么多坏话,又有点不好意思。方圆说,嫂,来吧。不,我不要敲背了。老婆脸上抑制不住地现出了厌恶的表情,那表情是方圆没有见过的,方圆不知道嫂子脸上为什么是这种表情。说,很痛吗,来吧,敲一敲就不痛了。老婆又厌恶说,不要,不要敲了,我不痛。方圆这才知道嫂子的厌恶是与她有关的,她又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就很尴尬地愣那儿。你坐,我还有事,出去一会。老婆就挂着一脸的厌恶出去了。
方圆委曲说,哥,我做错了什么?
我说,没有。
方圆说,嫂子好像很讨厌我。
我说,没有。她跟我吵架了,她就那个德性,你别管她。
我这个谎撒的不错,方圆就相信了。我说,以后你不用每天来替她敲背,她不叫你就不用来,你忙自己的吧。
此后,方圆不来了,我老婆也没有提她,我以为她把方圆忘了。但是,有一天,老婆又突然问起方圆。
老婆说,方圆还在开发廊?
我说,不开发廊开什么?
老婆说,你不能让她开发廊。
我说,那我让她干什么?
老婆说,她可以去厂里做工。
我说,那也得有门路,哪个厂要她。
老婆说,我有个远房表兄是个老板,办了一家电器公司,你问方圆想不想去厂里做工。
老婆就是老婆,老婆对方圆还是很关心的。当方圆知道她可以进厂当工人,似乎很兴奋,只是对发廊不太放心,李培林越来越像个公子哥们,整日吆三喝四聚在房间里打赌,发廊的事几乎不闻不问,方圆走了,这发廊是否要亏本?实在是个疑问。但她还是抵挡不住进厂当工人的诱惑,上班的头一天,我和老婆把她送到厂里。方圆好像不是进厂当工人,而是去参加选美什么的,她把头发染成了红色,穿着黑色的连衣裙,时髦得一点也不像个工人。老婆的远房表兄见了疑惑说,来我厂里当工人的就是你?方圆点点头,老婆的表兄又说,你这样子,在厂里当工人是不是太委曲了?
老婆的表兄对方圆虽然称赞有加,但方圆没什么技能,只能当个装配工。就是把电器开关一只只装搭起来,按件取酬,一个熟练的装配工一个月大概能赚一千块钱。这样的工作非常简单,老婆的表兄让一个女工教了五分钟,方圆就学会了,也开始有模有样地装搭起来,但她的红头发和黑裙子,在一大群女工之中显得很扎眼,女工们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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