库村回来不看墙

大笨钟

   
库村双心路

   每次去看库村都有不一样的感觉，库村不大但看不完。这几天库村的包国福书记，库村本土作家包登峰老师，及好几位库村的老游客都建议我写一本关于库村的书，是那种非专业的好看的书。感谢大家对我的看好，可是我说生动的库村靠“了解”写不好，只有体验过后，写出来的库村才真实而又鲜活。

   写库村我还没有准备好，只能像个失落的孩子，经常地到库村来找点温暖，像对亲密的亲戚一样，有空就到库村走走，感受一下每次都不一样的库村。在不一样的库村里面，有一点似乎都那么相似，这便是库村的墙。在我眼里库村的墙，就是一部部经过时间洗礼的经典，任何一个地方都经得起推敲，都闪烁着工匠们和主人家的智慧。

   库村的墙，大部分都是石墙，只有数量不多的泥墙。所以，也可以说库村是一个石头城，那些难以计数的小石头筑成座座的古民居，在木与石的和谐构架中，诠释的不只是人们建筑的智慧，更是一种岁月静好的表白。从木与石构成的房子里飘出来的袅袅炊烟，尽管已经开始变得越来越没有力气，可是那份曾经辉煌后的底气还在。屋檐下层层叠叠的石墙上，那些曾经飞过的雨燕不知何时归去，只有我们这些不甘寂寞却又在寻找寂寞的过客，在库村弯弯曲曲的小巷里走来走去，寻找着寻找着不知道寻找什么东西的东西。石头只会永远冷眼旁观这个喧闹的世界，在石头面前人就成为了摆设。

   库村的石墙是种种因缘际会的产物，如果没有南浦溪大大小小的鹅卵石，如果没有主人家就地取材的妙想，如果没有能工巧匠的技术，如果没有木与石的气韵相投，也就没有成排成列的石墙。不管你是从包宅进入库村，还是从吴宅进入库村，只要你抛却了汽车的轰鸣声，开始把步履当成一种尺度，静下心来去探访库村的时候，旅跟游便开始了……

   库村的石墙挡住了风和库村人家的私密，绝对不会挡住风景。库村的石墙不但本身就是一堵堵风景，而且是带领我们去看风景的导引线，会带着我们的眼睛和思想，深入库村去看更多精彩的地方。库村的精彩是朴素的精彩，是繁华落尽后的精彩，这样的精彩经得起时间的考验和眼光的挑剔。好比那些墙上沉默的石头，在这个世界永世不增不减、不卑不亢、不声不响地存在，身不动、心也不动地存在世间，任凭风雨飘摇而本色不改。库村的墙，让石头活出了本性和文化，如果石头真的会唱歌，库村的石墙就是一首首律动的交响曲。

   石墙的语言是不语，不语不是无语，库村的石墙诠释了这种哲学。一片片的石墙砌起得不只是百姓人家，更是一份份历史的沧桑和人世的无常。说解读库村的石墙，就如同解读库村和库村的历史，不是文学式的美化。你可以靠在库村的石墙上，畅想千年等一回的奇缘，时间和空间重叠的奇妙可能就此发生。那一个个风格迥异的石头，构成库村的情绪，是千年不怒的守持，是儒释道精神的综合见证。物是人非，而石头不变，成墙站在了世间，在轮回里活出了自己。这是人应该有的仰望。

   来到库村，看到石墙和看到本来看不到的世界，停下脚步之后，可能，另一种徒步也就开始了。在库村的墙面前，可以闭目仰思，想象一下蓝天白云的色彩。或者让自己坐下来，像一位虔诚的教徒，来一次静默的期许，为未来种下一份不用耕耘的希望。走过去之后，便是春暖花开。山花烂漫，雨晴不归，在库村慢慢老去，跟石头相望，不生欲望，只看青山。库村的墙教会了我，静下来，慢下来，看进去，如慢歌轻唱，如踏雪无痕。库村回来不看墙，把墙留在库村，给自己面壁的机会。在面壁的时候，考虑一下明年的春天自己在哪里？

来源：《廊桥》第五期

龚崎现　/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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