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顺可持续表现魅力——“公共空间”（publie space）的营造智慧

大笨钟

最近，台湾刚刚发生了受灾严重的八八水灾，突显了山林环境保护与对原住民尊重的议题，以及，如何以细腻的公共空间论述实践进行地方建设的重要性，因此，当我看到百兴《灵明泰顺》一书，围绕着泰顺人在历史中凭智慧与水周旋建立家园的主题而开展时，有一种特别的感动，因为这种从地方出发而与环境对话，建立家园的空间营造过程与智慧，其实是当前因为资本主义过度开发而蒙受环境恶果的每个地方，亟需返归与学习的态度。20世纪末纳入全球网络中的都会区域虽然带来了前所未有的经济荣景，却也同时埋下了环境激烈恶化的种子，而有必要由地方既有“公共空间”（public space）营造的智慧中找出可能的出路。百兴此书，既是对于过往泰顺地方藉由公共空间营造方式以建立家园过程的认识，同时亦企图在这样的基础上，为面临未来发展关卡中的泰顺，指引出一条抵御投机游戏的可能归家之路。从书上的描述可知，泰顺作为一处边陲地域的空间营造，其实是一种地方民众体认自身与溪山宇宙密切关系之后，集体参与所共同生产的过程与结果。这是一种公共空间的营造过程，一种居民从自身与水周旋之生命处境出发，透过公共领域（public sphere）讨论，集体参与营造的家园营造过程。泰顺的空间营造虽然不见现代建筑大师，却反而处处展现了民间生命的结晶。也正因如此，这种在边陲山区中所发生的过程是如此动人，而所产生的空间与各种文化成就是如此迷人，特别值得挖掘而引以为后人学习。
为土石蛮墙围出的民居巷弄

在百兴的书写中，空间不只是实质的物体，亦不是社会的静态反映，而是动态的社会过程本身，是社会形成的重要部份。好的公共空间的打造，意味了良好社会公共生活的出现。好的公共空间的营造，具有积极改造生活，促进美好社会到来的潜能。这样一种地方公共空间的实践，要从跨领域的角度着手，因为，只有打破既有建筑专业与历史、地理等学科间的藩篱，方有机会从新的视野看到泰顺这类地方的空间潜力。事实上，书中呈现丰富的地方资料，以及跨界知识的陈述，已经以具体的行动从事着这样一种跨领域的实践，并将之具现为《灵明泰顺》一书的内容。跨领域以打破既成学科的成见，以看到地方魅力营造所需的公共空间内涵，显然是此书之所欲，毕竟，若是固守既有专业的藩篱，将无法看到地方塑造公共空间的深刻处。然而，若只是表面跨领域，往往会沦为拼凑。因此，百兴建构了在历史过程中浮显，并持续变迁的“泰顺特性”，在书中强调寻求地方整体特色的重要性。这也就是说，强调要在一种整体性的架构下，紧抓“空间意义”，以理解地方，如此，方不会让跨领域沦为一种公式化的资料堆积。对他来说，地方公共空间跨领域的研究意味了一种学科本身的转变，而不只是不同学科资料数量的堆积，是要从地域性的角度去掌握地方公共空间生产的过程与结果，是对地方公共空间的文化形式，或者说“文化地景”的掌握。他在书中企图藉由“空间结构图”揭露的文化地景象征意义，特别耐人寻味。空间结构图虽然只有几幅，却说明了地图并非是一种纯粹空间之客观纪录而已。
与环境融为一体的民居

或因如此，书中对于每个聚落公共空间潜力的描述提供了当地社会群众认识地方，描绘远景的可能途径，毕竟，历史中的泰顺是在当地百姓与水周旋的近身经验中浮显的，而其之未来，也应当是属于当地人的。当地的有识之士其实是相当关心地方的前景，而百兴《灵明泰顺》一书的书写，也是经过与当地人沟通与讨论，而且，还邀请他们摄影，企图藉由共同创作让地方上人的经验，亦能由书中的公共空间绽露。这是有意义的书写。只有当地方社会主体能深刻地了解当前的现实处境，并担负起面对挑战的使命时，泰顺作为一块地方，方才能可持续表现地方的魅力。

夏铸九

台湾大学建筑与城乡研究所教授兼所长

摄影：季海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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