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屋

无衣 · 发表于 2005-11-25 23:00:52

老屋

老屋静卧大山脚下，一栋典型的百年民居，始建于同治年间，居住过几代人，已经问不出先辈划基之手。爷爷那代人谈起老屋，也感慨老屋粗大的栋梁和硕厚的青瓦，别处不易见到。只是，历经百年的风雨剥蚀，如今的老屋，日显沧桑破败了。

繁盛时期的老屋，居住着八户人家，牲蓄遍地，人声掺杂，一幅欣荣。本算宽敞的院子，也得被黄金分割。大户人家备以越冬的干柴，用梯子堆成几丈高，人走进来都觉得蔚然壮观。碰到红白喜丧，族人们便协调分工，腾挪场地，婆媳们也扶老携幼，参与清理打扫。老屋的主人，是和谐的一家人。

从前的老屋右角，矗立着几棵参天古树，繁枝青翠欲滴，底下泉声涔涔，这是先辈们为保护老屋的风水栽种的。据说离老屋右角不远的地方，有个叉形的山坳，坳口的山风对屋子不利，几棵古树自然就担当起保护风水的重任。树上常经常停留的乌鸦和喜鹊，让我们对古树的风水深信不疑。

八十年代的一次台风，吹毁了老屋的一角，也掀倒了一棵古树，风水遭了破坏，族人都忧心忡忡，老屋不宜于住人的声音悄然入耳。老人们说，古树倒了，天意使然。人们开始迁居，逃命式的迁居！孩子们也惊骇非常，不敢爬树摘树果了。

也有认为古树的倾倒，是因为根基长在石壁上，选择了留守，那就是我父亲。乐天的父亲，信奉“一德二墓三风水”。他说，行善心，积善德，好人自有好报，若是天会惩人，躲又何用？但他却也没有见证老屋百年，没有有给自己足够的理由，匆匆撒手归去。

去年今日时光荏苒，我爱着的父亲，缺席了我的生活和他住过的老屋已经很久了，几棵古树还依然青翠着。父亲平凡，让我无以可缅。但他生前依恋老屋与风水“抗衡”，虽然失守，却让我一生地追怀。失去风水的老屋，注定着被人遗忘。因为怀念父亲，老屋将永远留存在我心中。

2005/12/25于九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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