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心归处是故乡 ——山城清风黄桥忆事（三）

大笨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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袓上亦曾阔过，村里的牛哥说：从横路排到马鞍山的竹园都是你祖宗的。而这相当于全村的竹园了。世事如浮云，到了1949年解放时袓上的基业己然消耗殆尽，反正很长一段时间内，我填的家庭出生成份都是下中农，好处是父辈们文革中少戴了许多白纸高帽。

    祖上确实阔过。

    溯本清源，对本族的历史还算略知一二：从吴姓始袓周泰伯公于荆蛮之地创建勾吴开始，武王克商即封其后周章为君，此后世袭子爵；至春秋时寿梦公丕谋霸业，遂称吴王；延陵季子（季札），受郡之袓；其后世隐居江西庐山以避战乱，季札十代孙吴芮汉初功封长沙王，后遭削番，其孙吴千秋又举家北迁山西蒲坂；唐时翥公，拜山阴县令，遂居和乐村（今绍兴）；而后褆（畦）公、袆公，因避乱弃家什侍二亲，迁于本县新浦；吾族是祎公之后，袆公涉水而上，肇基松源（今庆元）；其后世又迁龙泉烂泥坳，再迁后坳。
   清咸丰三年（1854年），我祖父的曾祖父携妇将雏，来到黄桥境内。据说靠放香菇谋生，先在横路对面的交椅手山上，也可能辗转过上燕，在此搭草棚安家落户。已然不知香菇放得好不好？亦不知衣可暖？食可饱？只知上燕的天是冷的，地是冻的，交椅手亦是寒风凛冽的；只知那时的土是荒芜的，荒芜的土是不长庄稼的，没有庄稼人是活不成的；只知那时他的五个儿子，大的15岁，小的才1岁；只知他们一定是艰辛劳动，操作不息的；亦知人上人不是他们的追求，之所以吃尽苦中苦，不过是上苍的刻意安排！这之间，没有天将降大任于斯人的丝毫逻辑。但是，几分耕耘几分收获的道理却是客观存在的！
   曾曾祖父生于道光已亥年（1839年），卒于光绪甲申年（1884年），在这个世上只活了四十五年。随同父亲来横路时15岁，足见生活的压力多大，肩上的负荷多重！因为他的农历出生月日跟我相同，教人倍加追念。


   前人裁树，后人乘凉；前人挖井，后人喝水。曾祖父在三代人开拓的基础上，已然成为地主。光绪庚辰年（1904年），不仅拥有从横路排到马鞍山，连绵约五里的大片竹园。9月17日，更在处基肇基了，从此告别居无定所的痛苦历史。兴许这一天，在村里，他曾庄严的宣布：从此站起来了！这一年，袓父还未出世，不能和曾祖父分亨结束近几代人巅沛流离生活的愉悦心情。我想那个秋季，处基天空是十分湛蓝的，溪水是十分清凉的，竹子一定是欢心鼓舞的。还有那相思树，桃树，栗子树，特别是三株犁树，一定长着满枝颗实，在秋风吹拂中手舞足蹈的。

   只是一场不幸在30年后来临，曾祖父的地主梦很快醒来，祖父财主人家的绔裤子第也当不成了。1936年某日，莫名其妙的大火烧了处基的房子。据说，事故发生在深夜，全家人只能脱身逃命，袓母连刚出生的大姑也是扔出窗外的水田里，母女俩才得以保全性命。房子及所有的财产毁于一旦，一个子儿也没抢出来。
   那个夜晚，处基风高月黑，山涧水流瞬间干涸。
    横路忆，最忆是处基。

文：山城清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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