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门，走出来，发现世界变了。

有人往左走，有人往右走。

只是，我们依然渴望那份纯正的爱，

我们想维持一种简单的生活，

我们希望彼此永远毫无条件的依恋……

爱没有翅膀

■文/龚崎现

这个城市并不大，只是对离群索居的我来说疏于周围的变化。对于因为打工才流浪到这个城市的我来说，习惯生活地比较低调。当然也少不了几个狐朋狗友，我还没有厉害到不食人间烟火的境地。这个星期天不小心碰到了周杰这个家伙，把他说成“家伙”一是我们无拘无束，二是我不是太喜欢他。

如果不是邂逅了周杰并一定要拉我去逛逛，我真的不敢相信春天已像模像样地来了。春天来了，风筝为证。我们漫步在周日的江畔，群筝飞舞，一派春光景象。

风筝是令周杰触景生情的尤物，因为周杰的爱情与风筝有关。其实我一点都没有出卖他爱情私密的居心，只是在这个门被打开的年代，周杰的爱情也沾染了一些时代的风气。再说他们的事我多少还有点知道，期间我还作为中间人去做过疏通的工作。

周杰和霖相识在三年前的秋天。秋天注定是个有故事的季节。

那年我和周杰同在一家鞋业公司上班。周杰做的是平面设计，供职在公司的企划部。他原来学的是计算机专业，这年头学这玩意的人多了，他就就近改行做了平面设计。我做的是文案工作，职位是企划部经理。对周杰的设计水平我实在是不敢恭维，也因此我们经常吵架。我想不仅仅是周杰设计水平的问题，可能还有我这个人不善管理的原因。但是，同在一屋檐下，吵归吵，关系还算过得去。毕竟大家都是“外地人”嘛。周杰来自安徽黄山的山区，他来到城市为得是解放自己，希望早点在城市有一个自己的家，有个女人等他回去的那种家。

我们所在的公司因发展需要，企划部招聘了三位美女新同事。霖就是新招聘的一个女孩。霖刚从杭州一大学毕业，学的虽不是相关专业，但文笔较好，就成了我和周杰的同事。            

之前，周杰与我有言在先，如果公司新招的人员中，有他有感觉且适合的话就“内部消化”了。叫我不要跟他抢，周杰的理由是我比他帅。周杰比我思想进步，有打算。不像我一样，年纪不小了还是不考虑传宗接代的事情。

我对周杰说，你放心好了。

对爱情，帅不是唯一的理由，况且我不很帅。

对爱情，我已经没有了周杰一样的罗曼蒂克。不是我不想，而是在这个浮躁的时代，没有什么好的硬件，爱情这东西靠不住。

周杰是计算机方面的高手，软件还是玩得比较熟练的，老总把招聘的几个新手交给了他。在几个女孩中霖算不上漂亮，也并不优秀。霖很瘦，不，应该是苗条，十分地苗条，有点病态美；很小，典型的小巧玲珑型。一副嗲声嗲气的样子。周杰就喜欢这样的女孩，他认为霖很有“女人味”。自然，周杰对霖放了电。周杰是认真的，对霖发起了全面进攻。周杰也是那种特别“小”的男生，特别孩子气。周杰在家里是老末，很多脾气是宠出来的。周杰和霖，两个“小孩”在一起，自然很有意思。渐渐地周杰和霖的关系就成了公司里公开的秘密。过后的日子关于他们的事在公司也就渐渐淡了，大家都明白不就那么一回事么！

周杰努力了一段时间，其实进展似乎不大。这个事情是周杰找我帮忙我才知道的，有一天周杰塞给我五百块钱，说是让我约霖出来谈谈，看她到底是怎么想的。我推委也不是答应也不是，虽然说也有过一点这方面的经历，但是做别人这方面的工作却还是第一次。弄得好皆大欢喜，搞得不好牺牲他差不多半个月的工资我可心里不安。看着周杰那无奈的表情，我还是答应了他。为了不让霖起什么疑心，约见她的那天我穿得特别随意。

我受周杰指示约霖在幽兰茶馆见面，我编造的理由是我发表了新作，请她。

看的出来霖是刻意打扮过的，我在心里得意了一番，还好她没有发现我的“特务”身份。幽兰茶馆在都市霓虹的映衬下显得特别朴素，很有自然美。在假山做成的门面上，各种各样的兰花楚楚动人，远远地就可以闻到一股股随风飘散的香气。我在心里想，周杰这小子还蛮会选地方哈。经过了一些客套的寒暄，我就为自己的任务做铺垫了。

“到公司还适应吧？”我问。

“还可以吧。”她似乎不是很热情聊这样的话题。

“周杰还教得不错吧。”我只有直入主题了。

“技术不错，就是人小气了一点。”从她的表情中我看到了希望，从她嘴里了解信息的希望。

我不失时机地问她：“你跟他的关系怎么样了？你觉得他这个人怎么样？准备跟他确定关系吗？”

“怎么说呢，没想过。还小。”她说完喝了一口茶，拿起一块蛋糕咬了一口，把头扭向窗外久久没有说话。我静静地等待着，我觉得自己似乎问的太多、太突然了。在烛光的照映下，她淡淡的睫毛轻轻地嵌在绯红的脸上，看起来是那么一回事。但是我知道自己“重任”在身，再说我不能有什么想法。

从幽兰茶馆出来我看了一下手机，我们聊了四个多小时。走在回住处的路上，我在想该以什么适合的方式告诉周杰我了解到的信息。

霖的父母都是知青，好不容易才回到了这个离别了几十年的城市。因此，从小对霖就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嫁人一定要嫁给有城市户口的，最好是本市的。虽然她跟周杰还没有到谈婚论嫁的时候，但是事情总会发展到这一步的。霖是个特别孝顺的孩子，从小没有伤过父母的心，在自己的终生大事上更不想让父母伤心。再说，周杰一个外地人想在城市安家落户确实也不是容易的事。这些是她一直对周杰不冷不热最重要的原因。

我没有为霖的现实感到意外，这是这个时代的特征。只是我一下找不对周杰汇报的方式。想来想去我还是准备平生撒第一次谎，第二天我告诉周杰，霖对他感觉可以，只是要考验考验他。我鼓励他继续努力。不知道是恋爱中的人都比较傻，还是我有撒谎的天赋，周杰信了我。

从此，周杰行动更猛烈了。然而让霖真正动心的是周杰风雨无阻的坚持。进公司不久霖选修了夜校的英语课程。因为在实际工作中霖还是感到知识的匮乏。顺理成章周杰成了霖专业的护花使者。每次周杰送霖去学校又每次去把她接回来。周杰的穷追不舍慢慢让霖有了感觉。女孩子是经不起死缠懒打的。日久生情，周杰和霖有了第一次亲密接触。有了爱的见证周杰兴奋不已，请几个朋友啜了一顿。那天周杰喝了很多，醉了。

我为更好的发展离开了那家鞋业公司，新到一个公司工作很忙，一直无暇与周杰联络。

后来听朋友说周杰在这个城市消失了，打他的手机确实不通。

这个周日竟邂逅了周杰，总难免有些惊奇。

原来，周杰那段时间只身去了北京。

一阵春风过我的脸，我想到了什么。问他：“霖呢？”

“飞了。”他看着漫天飞舞的风筝愤愤地说。

据我所知应该是风筝惹的祸。周杰是个贪玩的人，认识霖的第二年春天，一次又一次地约霖去放风筝，霖却总是说太累而没有答应他。周杰便开玩笑地对霖说，那我跟别人一起去了。霖不高兴地说，去就去吗！周杰其实只是开开玩笑而已，他根本没有跟任何人一起去放过风筝。

一天，周杰却无意看到霖和另一个男孩一起放风筝。周杰看到这种事很受不了，找霖去问个青红皂白。细节周杰自己删掉了，反正结果是不欢而散。

周杰发誓从此不再放风筝，特别是与霖一起。周杰说到做到，不再放风筝。霖也不是省油的灯，你不愿我还不想呢。就这样周杰和霖因为风筝赌起了气来。

女孩是经不起气的，你要这样我就便这样给你看。霖也就和那个男孩一次，两次……在春天诗一般的风景中以风筝为翅膀放飞自己。越是这样周杰就越在心里疏远了霖，渐渐地没有了以往的热情。本来就是那么脆弱的感情，怎么经受得起长期的冷却。

霖在另一片天空下找到的是自由，快乐。霖放飞了自己，与另一位本市的男孩便有了一次次的亲密接触。这似乎是名正言顺的事情，顺着规律往下发展的事情。

周杰知道，完了。但悔之已晚。爱飞了，工作也不要了，就一个人跑到北京去了。

我问周杰怎么又回来了？

他说北京太冷，让他更受不了。况且这里是他跌倒的地方，男人在哪里跌倒就要在哪里重新站起来。经历了一场恋爱，我感觉周杰变了。看来周杰是长大了。周杰侧目看看漫天飞舞的风筝，从口袋拿出了一盒烟，递给我一支。

我说你什么时候学会抽烟了？是不是因为……

别罗嗦，抽！

周杰嘴里冒火。我不敢再多言。

坐在嫩草满布的绿茵上，周杰缄默着，嘴里轻吐着一个个浓浓的烟圈。

我很想说话，对周杰说些安慰的废话，话到嘴边又缩了回去。

其实我只是想说：爱没有翅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