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来电话说忽然想去泰顺看廊桥,我毫不犹豫地决定同行。6个小时以后,我俩已坐上了开往丽水的火车。怀着逃课般的窃喜在南行的列车上摊开地图,用水笔圈出那些富有诗意的小镇的名字:罗阳、洲岭、三魁、泗溪、仕阳、司前、筱村……廊桥就在它们附近。
理想中两个人的旅行就该是这样的:不去人头攒动的海滩度假,而是行走在安静而陌生的山区,不经意抬头的瞬间和他一起看到那处风景,彼此心里会因为这只有两人分享的片刻而倍感亲近。泰顺的木拱廊桥就是在这样的时刻停驻我心的———在山里安静得不动声色却能轻易触动我们对诗意生活的向往。
泰顺廊桥攻略
廊桥泰顺是浙江省西南部一个山区县,毗邻福建寿宁,千米以上的山峰就有179座,泰顺有“浙南桥梁博物馆”之称,全县现存桥累计共958座,包括木拱廊桥、木平廊桥和石拱廊桥在内的明清廊桥30多座。其中在世界桥梁史上占有重要地位的木拱廊桥6座。交通22:15上海站乘坐K811次火车第二天早上6:50到浙江丽水市;随后花6元钱“打的”到长途汽车站,乘7点20分由丽水开往泰顺的卧铺长途汽车,车票45元;下午1点,到泰顺县城的所在地罗阳镇汽车站。
建议以三魁为中心到周边县看桥,因为三魁的住宿和餐饮条件都不错,到周边地点每天都有很多班次的中巴。住宿当地宾馆也就25元/人左右。吃食地瓜粉:用地瓜淀粉和肉末混合做成面疙瘩一样的面食。黄花糕用一种叫黄花的药材和米粉制成,切成一块块放在笼屉上蒸熟了,黄灿灿、半透明,惹人食指大动,很像上海人爱吃的地梨糕。
薛宅桥相约数星星
薛宅桥就在三魁镇上,一座木拱廊桥,灰色的,很有威武之气。青石铺就的阶梯以30度的倾角和木质的桥身相连。两个十来岁的孩子在桥上玩“冲坡”的游戏,稚嫩的欢笑声里能听出加速度的快感。我们把大包往桥头一放,也跟着那两个孩子飞似地跑上桥,这才发现薛宅桥的坡度确实超出想象。
在一家小旅馆住下。吃过晚饭后,提着一大袋刚买的新鲜青枣在安静的三魁镇上闲逛,却不知不觉又踱到了薛宅桥旁。黑暗中仰头可以看见那三条飞檐的轮廓。大步跑上桥,在最高处停住。我们趴在木档板上探出脑袋,望向头顶的繁星。想起曾说要在这样一个小镇生活:有河,有桥,有大树,有星星,有热闹的集市和安静的夜。“在桥那边的小学教一年书,下雨时在桥里和躲雨的人聊天。”他说。
(薛宅桥:始建于明,长51米,宽5.2米,高10.5米,单跨29米,桥屋14间,此桥跨梁长而斜度大,桥头坡度30度。)
三条桥多情水边立
三魁到洲岭的路实在太颠簸了,就在我们的臀部忍无可忍即将发作时,司机说:到了。循着一条山路向前,耳边渐渐传来水声。
三条桥是忽然闯进我们的视线的。青山之间的峡谷中,飞架着一座如虹般的木拱桥。桥下溪流清澈,在蓝天的映衬下泛出蓝绿的色泽。午后的阳光下,满山的植物都舒朗地轻轻摇曳,水流潺潺,时间分秒过去,只有三条桥是静止的。
细细地看那题在木栏板上的一首没有署名的词———点绛唇:“常忆青,与君依依解笑趣。山青水碧,人面何处去?人自多情,吟吟水边立。千万缕,溪水难寄,任是东流去。”———一首关于送别的词。莫非这桥曾见过几百年来的离别和重逢,承载过天各一方的人儿的思念?如今,这条旧时泰顺南部通往福建福安的必经之路已经少有人走了,三条桥还是静静地等在那里,让有缘人得以一见。这样的桥,只需一眼,就会一辈子不忘。
(三条桥:是泰顺历史最久远的木拱廊桥,位于篛溪、洲岭二乡交界的横溪上,过桥往南不远就是福建省的寿宁县。)
北涧桥并肩看彩虹
两棵千年古樟伸展着翠绿的叶子,在北涧桥桥头的石阶旁站立,把朱红色的桥身衬托得越发秀丽。视觉上的对比让人兴奋。在桥上望,看到两条溪水在桥边汇合。溪水上有一条用石梁搭起的小石桥,据说每当溪水上涨的时候,小石桥就会淹没在水中了。桥头还有一条小小的店铺街,古樟树、木拱廊桥和老房子,它们就是这样日复一日地相互陪伴着。
跑到北涧桥的腹部抬头仰望。它像一只展翅的鹰,横跨在头顶的那片瓦蓝天空中。这个仰视的角度让廊桥有了一种奇怪的张力,因为纵横交错的结实木杆在从古至今的行人走过之后越压越紧。我们没有看到一根铆钉。而且它那么像一道虹,怪不得很多人昵称它为彩虹桥。以前我们常说,两个人能并肩看到风雨之后的彩虹是幸运的。现在,我们却并肩站在泰顺的廊桥底下看木头的虹,它不是虚无缥缈的,不会转瞬即逝,而是可以伸手就触摸到的虹。
(北涧桥坐落于上桥村的东、南、北三溪汇合处的古渡口。建于清康熙十三年,桥长50多米,宽近6米。桥面呈曲拱状,上建桥屋数十间,正中三间突起成二重叠檐,四翼高翘呈大鹏展翅之状;桥头两侧各建有厢房数间。整座大桥青砖碧瓦,雕梁画栋,漆色丹朱。)
我相信,廊桥是有着和别的桥不一样的魔力的,不然那部著名的《廊桥遗梦》不会这样取景和命名。看过这些深藏于山中几百年但仍然美丽的虹桥,心里有一种悸动。不渴望带走,却知道,它会一直留在心的某一处。
泰顺廊桥——翁山和平洋桥 钟晓波 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