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写些陪同考察的随记了。7月15日下午,从泰顺县城罗阳出发到岭北乡村尾村考察,哈佛大学Peter Bol教授等人步入天关山古道,在入口处有几座老房子,里边依旧住着人家。纯朴的老乡见有老外来考察,上前打招呼,有一大娘转身回屋,十几分钟后,待Peter Bol教授他们从古道中走出来时,大娘追了上来,手里端着几杯早已泡好的绿茶给大家解渴。古道热肠好待来客的大山乡民令在场的人感动了。喝着茶水,我暗下决心一定得开始写些陪同考察随记了,陪同行程中有很多事值得记录,尤其是像这位大娘一样的热心肠的乡民,她们虽然不太懂这些来自大洋彼岸的蓝眼晴朋友们要研究些什么,但来者都是客,她们以最纯朴的方式表示了欢迎,这是令人感动的。其实,这几天一直有写随记的想法,但都由于白天陪同考察,晚上得处理图片发到廊桥网的专题网页上去,没能坐下来敲些文字。
现在是傍晚五点三十分,刚刚从岭北回来。考察队员们回宾馆稍事休息准备吃晚饭了。我下了车在路边的小店买了碗方便面备着,饿了就把那碗面当晚餐得了。写随记的决心既然已定,就得开个头了。
今天是考察队在泰顺的第四天,此前去岭北考察的小组由上海复旦大学历史地理研究所的吴松弟教授带队,人数不多,只有四五个人,主要是做访谈。此前三天,大队人马到仙稔乡的仙居村做调查,有访谈,也有绘图等工作要做,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情。在几位教授的安排下,工作一直是有条不紊地开展着,一切都在按原计划进行。7月14日晚,台风“碧利斯”警报已经解除,今天,山城泰顺已经没有大风暴雨,虽然还会下一场时间并不长的小雨,但更多时候,树的枝叶是树止不动的,让人消除了台风来临前的紧张心情。
下午考察队人员有了变化,大队人马前往岭北,由Peter Bol教授带队。仙居的考察队则由吴松弟教授和刘杰教授带队。我陪同前去岭北乡,考察第一站为村尾村的同乐桥。
村尾村的山特别竣秀,升腾的雾气使那一座座山峰看上去似乎是与天连接在一起的。我在天关山古道村尾村入口的房子旁,看见Peter Bol教授带着六个人进古道的,但出来时却只见他与另外一位队员,结果令我大吃一惊,有五位考察队员居然已经步入大山,要翻越那座泰顺县城的靠山天关山步行至罗阳。那立在入口处的石碑上有两竖字,简简单单刻着“上去太泰,下去百丈”八个字,但那“上去太泰”至少可是得走上一个半小时啊,何况他们是有考察任务的,在大山的古道上逗留时间就更长了,他们从未到过泰顺,当然也就从未走过这条古道,再则又没有当地人陪同!在担心的同时也被他们的探索和敬业精神感动。
写到这里,插几句题外话,因为接到黑白友电话,问今天情况如何,我跟他说有五个考察队员步入天关山古道正往罗阳方向行走,但是现在还没有他们的消息(电话无法接通)的事情,待我说完这句话,黑白友立即让我到廊桥网论坛专题栏目中看他写的词,那是在我拍的一组相片后面的回帖,内容是:“岭北好,岭北好!春来岭北绿如蓝;同乐桥、北峰房,行走古道回罗阳。”岭北固然“好”,雨后的山村非常漂亮,但怎么个漂亮法,已不是我在这里所想要说的了,更想表达的意思是,黑白友在不知道有几个队员去行古道的情况下,居然写出一句“行走古道回罗阳”。事情竟然如此凑巧,让人无法捉摸其中的“玄机”了,呵呵。但愿五位考察队员能尽早回到住地罗阳泰顺宾馆。
离开村尾村前往与之相隔不远的上洋村,那个村庄三天来我已经陪同小分队去了几次,但今天有新的队员参加考察,他们是第一次到上洋村。在离上洋村近一点五公里处转弯,路两旁十分堆满石头,40多座的大客车无法通行,大家只好下车步行。沿着柏油路,绕一个又一个的弯,两旁的景色可谓步移景换。溪水哗哗流着,岸上的山坡上是一片翠绿的竹子。大家虽背有包,手拿摄像机等器材,负重前往却一点都不觉辛苦,这山水的秀丽使大家忘记了疲劳,而倍感兴奋。
上洋村的泰福桥与同乐桥一样,同为廊桥工匠董直机任绳墨。今年已经80多岁的老爷子,看上去精神仍然很好。前几天的岭北考察,在访谈中,董师傅提供了很多素材。他说话声音洪量,辅以手势,思绪清晰,听他说古是一大享受。泰福桥是他在二十多岁时造的,近六十年过去了,桥都老了,而脸上虽已布满皱纹的董师傅讲起话来,那精神气却与小伙子没有两样。
我穿过廊屋,小心翼翼地踏上那窄小的田埂,到田野中去从远处拍泰福桥。考察队中的一位美国姑娘见状也不甘势弱,晃晃悠悠,好不容易走过那几十长米的田埂到我身边,回过头去一看泰福桥,四周一片绿意中的廊桥,景色果然不一样,赞叹时直对我竖拇指OK。返回时,她又是摇摇晃晃地走在田埂上,真担心她一不小心滑到水田中去。终于踏上桥头的道路,我长吁一口气,留住她,极吃力的用自己的憋脚英文(更准确地说应该是英文单词,呵呵)与她进行了简短的交谈,并记下她的名字和邮箱地址,到时把她与廊桥的合影以及过田埂的相片发给她吧,相信在中国浙南山小村里留下的影像对她来讲是不一般的回忆。
待我们穿过廊屋走到廊桥的那一头时,发现大家已经入村了。几天来,上洋村我来了几次,房子田地虽然没有一丝变化,但天气不一样,拍照的思绪不一样,这眼前的景色恍若是第一次相识的。拍不完的景色,道不完的美,就得由各位各自慢慢欣赏喽。
天是一下阴一下雨,这种天气反而是没有影响大家的心情。那村庄前面的高山的峰顶一下崭露无遗,一下又隐入缓缓升起的云雾中,变幻莫测中留给人们无尽的遐思。
撑着雨伞走在乡间的小道上,在美国念书的中国姑娘张颖真说了一句:“好浪漫的感觉啊!”我在想啊,待到来年开春时,还是选择这样的天气,再来一回,为那青山秀水雨丝纷飞的浪漫之约也好,为那渐次老去而至腐朽的老房子也好,反正,明年春天我与上洋村有个约会。
四点半的样子,大家结束工作,坐上中巴车返道回城。我与刘杰教授坐上大巴去往仙居接吴松弟教授他们。返至三滩时,刘教授给步行古道队员打电话,仅知道其中两人的电话,但一人把包忘车里了,另一人手机关机,大家虽然没说什么,其实是免不了为他们捏把汗的。
七点过的时候,我给刘教授打电话,得知五个走古道的队员已经顺利返回县城,明天我得问问他们收获如何,也得对他们竖起大拇指表示我的佩服的。汗颜啊,我都没走过那古道。
给刘教授电话时,他正与几位领队开会,研究明天的行程和工作,而其他队员们我想也应该是与前几个晚上一样,并没有因为结束了白天的工作可以好好休息了,整理访谈材料,绘制图纸……,对这份工作,他们都有极大的热情,虽然忙碌,并没人喊累。几天以来,待到半夜时分,山城一片寂静时,才能说是他们结束一天工作的时候,一觉睡到天明,起床洗漱吃饭,又将开始新的一天的工作了。
岭乡乡村尾村的同乐桥,一身红衣的她,在雨后的山村中格外引人注目,像个披红衣要出嫁的大姑娘
这是同乐桥的屋顶,台风天还没结束,看那屋脊上的两条龙跃欲腾飞的样子,心里就揪紧了,龙要是飞起,天气好不到哪去
薛一泉 图/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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